【贝伏】乌夜啼2023 01
01
# 没想到第一个拿出来炒冷饭（？！的是这篇
# 修改之后所有角色都会在第一章出来走个过场，本章有六七千字吧
# 架空王朝
# 一贝多K，后宫中所有角色都是K某的切片，那么不算1V1
# 有生子要素
# 贝某作为皇帝大概是屑中之屑（警告：有NTR要素）
进宫
这是抵达皇都之前最后要经历的一段崎岖林道了，但偏这一段坎坷难行，道路颠簸不平，到处是土块和石子，马车不断上下颠簸；且又是夏月，时有暴雨突至，路面变得泥泞不堪，是不是要提防车轮陷进路面。
雨水在低洼处聚集，车轮碾过时溅起高高的水花，车身也跟着轻晃了一下。车夫扬鞭大喝，催促着马儿再跑快些，此时轿子里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女孩子的声音：“师傅，您还是再慢些吧，别惊醒我家主人。”
少女阿初的主人——伏井出矽还是从浅眠中苏醒过来。他坐得端正，膝上倒扣着一本医学书卷，交叠的双手压在书脊之上，那双天生碧色的奇特眼眸正安静地注视着阿初。
阿初喜欢主人的眼睛，和山林掩映之下的潭水一样清澈。每每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，她就觉得心静下来许多。往日里，主人带着她去山中采药，在湖边休憩看书的时候，她总是闹腾得到处跑，采花扑蝶，偶尔不小心摔在地上，压倒一大片草地。但只要被主人轻声提醒，被那双翠眸看上一眼，她就会乖乖地坐回到伏井出矽身边。
“主人，您睡得可还踏实吗？”阿初撇撇嘴，“我叫车夫慢些，他偏不听。”
伏井出K醒来之后就静静坐着，目光沉静，银色的耳饰在脸庞轻轻晃动。他微微笑了下：“是啊，我也想这车慢些——最好……”阿初看着他的眼睛暗淡下来，心里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，但她笨嘴拙舌，说不出什么宽心的话。车里有些闷热，阿初便撩起车厢上的窗帘透透气，怎料外面的天气却更是沉闷潮湿，天空阴云密布，看来又要有一场雨。
“要我说，这中原肯定是比不了我们苗疆，天气可爱，日光温暖，到处都有鲜花绿树，还有好吃的果子……”
倘若她继续说下去，免不了就是对中原的气候一通数落，伏井出矽嗯了一声，叫她不要再说，怕是不想再多被勾起思乡之情。纵使，那地方已不再有他牵挂的亲友，也是那个地方将他这“不详的眼睛”迫切地送走，但那毕竟是他长大的地方，那里的人再不可爱，一草一木却足够让他留恋。
伏井出K心里也是沉闷，又捧起医书看了起来。阿初无事可做，趴在车窗上呆呆望着外面的景色。雨很快就来了，阿初不得不又放下车帘来。
夏天的雨来势汹汹，豆大雨珠从空中落下，碎珠般砸在地面，啪嗒啪嗒，清脆作响，卷着马蹄声一路远去。
皇后
马车抵达皇城的时辰是次日清晨，恰是宫门打开不久。伏井出矽并非正式入选后宫的妃嫔，而只是苗疆斯特鲁姆族进贡给皇帝的一件贡品，便只能从偏门入宫。那接待的宫人也就不给他好脸色看，让他和阿初在门口等了半个多时辰才姗姗来迟。伏井出矽倒不介意，在门口又一次清点行李，尤其是他那些宝贵的药材，还好好地带在身边。
伏井出矽尚处于最末等的品阶，住殿极其偏远，越走越冷清，那宫人脸上的不耐之色愈来愈深。到了一处转角，他指着前面唯一幽暗的小路：“此处一直往前走就到了，请你们自便吧。”
此时晨光熹微，一点冷冰冰的光，照不进这红瓦灰砖构筑的巨大囚笼职中。伏井出矽回望宫人离去的方向，那路也被夹在两侧灰扑扑的高墙中。前路望不尽，回身无处逃。
伏井出矽的住处不仅偏僻，距离冷宫也是不远，那地方不知萦绕着多少饮恨而终的亡魂，夜半常有幽幽啼哭之声。领路的宫人曾说过，自本朝起，还未有妃嫔被贬入冷宫的先例，皇后也曾命人重新修缮整理冷宫，但宫中流传着的冷宫鬼祟之说依然未曾散去，教伏井出矽且自求多福。
“……不过，我曾听闻不久之前有后宫中人被陛下下令禁足在冷宫了，不知现在……是人还是鬼……你可要小心些啊。”宫人阴险地转着眼珠，伏井出矽与阿初对视一眼，心理自然是一点儿都不信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，他们唯一信奉的，便是斯特鲁姆世世代代供奉的神明。
在穿过那条特别幽暗的小路时，他们似乎听到一堵宫墙之外传来飘忽不明的歌声，如泣如诉。伏井出矽停下脚步，刻意留神去听，歌曲唱着：“……有斯美人……遗世独立……倾国倾城……有斯美人……”
“……主人，您听到了些什么啊？”阿初急切地问。
“只是一首赞颂美人的歌曲。”伏井出矽回答说，“……但这歌声的主人特别幽怨。行了，我们继续走吧。”
住处除了最基础的陈设，可谓清汤寡水一样的朴素，但正正好合了伏井出矽的性子。内务府看人下菜，给他们安排搭把手的宫人都没有来，但主仆二人还是兴致勃勃地打扫起来。
阿初第一次看到中原的玩意儿，觉得甚是新鲜，从屋子的一角摸到一角，手上、脸上、裙子上都沾满了灰尘。伏井出矽喊她好好干活，她却从屋子的一个后门钻了出去，突然惊喜地大叫起来。
“主人，你快来看，这里有好大一片地方！”
原来后院有着相当开阔的地方，伏井出矽取了些泥土，发现很适合植物生长，他决定试试培育他带来的那些花卉和药草的种子，看看能不能种出一个小型植物园来。
二人忙到了日上三竿之时，有皇后宫里的宫人前来传说，依照惯例，后宫新人进宫翌日早晨要去向当朝皇后请安，伏井出矽和阿初的制服也一齐送了来。那衣服只是普通，但一针一线都是绣娘亲手绣的，花卉纹样也是伏井出矽喜欢的，但他还是不愿换上，阿初也跟着他一起，穿了斯特鲁姆一族的传统服饰去谒见皇后。
斯特鲁姆的传统服饰是黑色的上衣长裤搭配一件皮革背心的款式，上衣下摆长出一截直至胯部，下身的裤子宽大如裙。伏井出矽穿了这身衣服，不仅仅是他性子清高又倔强，也有些想见识皇后气度的意思。
行至皇后的宫殿之外，正有一位身着华服的女人从正殿里离开，宫人纷纷避让到一旁，伏井出矽也跟着退到一边，低下头去。“那是长公主亚璃依殿下，她是皇帝的长姊。”宫人说道。伏井出矽见那公主身姿娇小，华服不甚合身，步态却轻盈稳重，像是有几分习过武的样子，不过也没有过多在意。
进去主殿，当朝皇后正靠在宫殿的主位之上，右手撑着额头，短发及肩，额发遮眼，他皮肤极是白皙，却非那蓝田暖玉，而是冬日冷雪，白得无一丝血色。他身着深紫色镶浅金花纹的长袍，身上还搭着一件红色大氅，深色的华服衬得他肤色更是雪白，却亦有一种压抑的阴鸷之感。伏井出矽到来之时，他并不正眼瞧看，只是淡淡一瞥。而仅就这一眼，却足以使伏井出矽凭空生出一股寒意。
“伏井出氏，你既已入宫，就是归化我朝，为何不穿本朝制服？你这耳朵上的饰品也不符合我朝的规矩，现在就给我取下来。”
皇后的声音低沉而冰冷，但气息尚算平稳。但只是说完一句话，他就要小喘几声。
伏井出矽医者之心，竟一眼看出皇后身体抱恙。他动也不动，在心中思忖：皇后一上来就向他展示权威，气量是不足够，似是因为有气血长年累月淤积于心。
宫人便趁机向皇后告状：“皇后殿下，伏井出氏傲慢无礼，不愿穿上您赐予他的衣服，请殿下一定重重责罚。”
“……既然如此，那就让教规矩的人好好训诫他吧。”皇后摆摆手，“我累了，去他宫里执行吧。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，我能看到一个懂规矩的伏井出氏。”
训诫
伏井出矽的住处本就不大，此时又站着好几位负责礼仪规训的宫人，登时更加拥挤。
那宫人们个个都板着一张脸，神情严肃，反反复复地向伏井出矽教导皇朝的规矩：
“皇帝为一国之君，位居所有人之上，凡见皇帝之时都需行跪拜礼。”
若是其他礼仪，例如基本的身姿步态与后宫妃嫔之间的礼仪，伏井出矽尚能潦草应付；惟有这跪拜之礼，伏井出矽宁死不学，只正色道：“我斯特鲁姆族，向来只跪天地，只跪斯特鲁姆的神明。”
宫人怒斥：“放肆！你现在归属天子后宫，那陛下就是你唯一的天，你唯一的神明。在当今圣上面前，恐怕你那劳什子神明也要服从天子之威！”
用嘴巴教导不起作用，宫人就要拿出些实实在在的手段。宫人说罢就向身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，便有人手执软鞭上前，面无表情地站在伏井出矽身边。
伏井出矽昂着头，一声不吭。
啪！
鞭子破风划过，一下击在伏井出矽的膝窝。伏井出矽身体打颤，但一步也未有挪动。
那软鞭方开始抽打时并不会令人有明显的痛感，然而此物妙就妙在效果会逐渐显现，后劲极强。伏井出矽又被鞭打数十下，腿后开始火辣辣地疼，像有针锥刺进膝盖里，身体已然是摇摇欲坠。
阿初心急如焚，欲要护主，但两个侍从一左一右架住她，使得她挣脱不能。身为苗疆之人，阿初性子刚烈，但见主人受辱，年纪尚轻的少女哪能忍受这般惨状，终是在宫人面前扑通跪下：
“……住手……求您……住手！”
“……阿初，起来，不准……跪！”
伏井出矽忍着疼痛呵斥，然而少女已然泪流满面，抱着宫人的腿苦苦哀求。宫人瞧见阿初，又心生另一计，她高声道：
“今天我倒是要看看你伏井出氏能坚持多久——若是坚持不跪，又受不住这鞭子，恐怕要有人代你受过了……”
“……别……别伤害她……”伏井出矽死死咬着一口银牙，绷直身体，用尽全力承受。
“那你就独自受完这百鞭之刑吧。”
鞭子复又落下，一次又一次，在第六十九下时，伏井出还是支撑不住，膝盖重重砸到地面，但他的上身仍然挺得板正，双眼圆睁面对着桌案上的一盏烛火，嘴唇紧抿，一语不发。
“你看，吃点苦头不就能跪了吗？”
宫人罢休离去，阿初立即冲上前去扶起伏井出矽。
他确是已经站不起来了，裤子早就破了，膝盖周围满是淤血乌青。
大滴大滴的泪珠又从阿初的颊面滑落，伏井出矽仰起头，对她勉强一笑，还欲伸手为她拭去泪水，下一刻却已昏迷不醒。
皇帝
批阅完最后一份奏折，皇帝烦厌地随手将笔撂在一边，他从来不喜欢文字的东西，还是去骑马射弓、修习武艺有趣得多。一旁的贴身近侍伏苓随之上前，为皇帝撤去笔墨，端上茶水点心。“陛下，您辛苦了。”他又绕身到皇帝背后，熟练地为皇帝按摩身体。
皇帝喟叹一声，又捏捏眉心，不耐道：“明天让斯莱过来替朕批折子吧。”
本朝天子素来重武轻文，朝中文官对皇帝早有怨言，他们又最善摆弄文字，时常在谏书中夹枪带棒。皇帝最烦这些文人的酸腐劲儿，却又找不到由头惩治，幸而还有宰辅斯莱为皇帝分忧一二。斯莱的美菲拉斯一族追随皇帝十数年，忠心耿耿，家族命运与族人性命都一齐交付到皇帝手上，皇帝自然对他放心。
除了宰辅斯莱，皇帝手下还有四位大将，亦是对皇帝誓死追随。
“我今晚就叫人去通知宰辅大人。”
伏苓伺候皇帝数年，早已摸透皇帝的脾气，他手上力道适中，说话时又贴着皇帝耳朵，气息扑在皇帝颈侧。皇帝疲惫消散大半，未如往常一样同他狎N，只沉声道：“别闹。”
伏苓不敢再造次，老老实实地服侍皇帝。皇帝性格暴戾多疑，不喜他人近身，除后宫妃嫔外，伏苓是唯一能贴身伺候的人，宫人们都对他敬让三分。他的模样也生得清秀，细看之下，那眉眼竟还与一国之后有几分相似，只是要更柔媚一些。于是总有人揣测圣意，皇帝终会将伏苓纳入后宫。但数年过去，伏苓也到了二十又四五的年纪，若是皇帝真心有意，刻着他姓名的牌子本应该早早地摆放在后宫人之中。于是对伏苓到底是不是皇帝枕边人的猜测，如今也变成了捕风捉影一般。
“……今晚，陛下要去哪位后妃的宫里。”伏苓不免语气中带着淡淡的酸涩，皇帝并不在乎他的情绪，放下茶杯说道：“去皇后那里。”
他吩咐伏苓作出门的准备，伏苓便取来帝王的披风为皇帝穿上。披风是用上等绸缎所制，色泽纯粹而不艳丽；胸前两侧各缀四颗璀璨明珠，是显皇帝之荣光明耀天下；肩部则以红色鸟羽点缀，取自珍禽尾羽，是取吉祥如意之意。
皇帝体格高大，眉目英俊，不怒自威，那披风加身便更显气度非凡。只是他左眼处有一圈红色疤痕，极为怪异突兀。有人说是从母胎里带出，是天罚的证明。朝中早有流言蜚语，议论他是先帝妃嫔与蛮夷人偷情所生，并非真龙天子，却以肮脏血统强登大统，名不正言不顺，上天因此震怒，降下天罚。
皇帝乘在撵上，突然问起苗疆送来的那个贡品。伏苓一向机敏，随即回话：“伏井出氏不服管教，被皇后殿下责罚，如今正卧床养伤。”
“那就等他伤好了再召他侍寝吧。”皇帝淡淡道，“朕真想看看苗疆的贡品是个什么模样。”
帝后
听闻皇帝要来，皇后匆匆拖着病躯整理仪容，又让宫人赶紧准备了皇帝最爱吃的膳食，大都是鱼、肉之类的荤腥。皇帝自幼时起就有挑嘴的毛病，喜荤不喜素。晚膳席间，皇后不时劝皇上多吃素食，他本就身体不好，又忧心皇帝的身体，说几句话就要咳嗽。皇帝嫌他话多，但也怜惜他，便夹了一块鸡肉堵住皇后的嘴。
“依朕看，皇后才要多吃些肉食补补身体。”
皇帝桀骜不羁，从不屑于礼数教条，但此举确实使皇后仪容有失。所幸周围的宫人早被谴走，无人看见。
“皇后……阿矽今日话这么多，是在埋怨朕多日没来见你吗？”
听到皇帝唤了他的小名，皇后苍白的脸上微展笑颜，一扫阴郁病态。“我怎么敢……我知道陛下是忙于要事。”皇后夹了棵青菜喂给皇帝嘴边，“不过，请恕我以彼之道，还施彼身。”皇帝对着他脸上依恋的笑容，张开嘴巴吃掉了筷上的蔬菜。
他上一次来皇后宫里还是半月之前，那也是他最后一次踏入后宫的时间。他并不耽溺声色，后宫也只几位妃嫔。他最喜欢的还是骑射武术之类，时常练习到很晚，而后就直接在自己的寝殿睡下，并非流连后宫，偏宠哪位佳人。
到了就寝时候，帝后自然同榻而眠。皇后梳洗整理，晚了皇帝几分上榻，像一块冰慢慢卧进皇帝的怀里。皇后的身体实在太凉了，拥入怀中的时候连皇帝都不禁战栗。
“身体最近怎么样？”皇帝吻了吻皇后的额头。
“还是老样子，没有更好，也没有更坏。”
皇后将头枕在皇帝胸口，听着踏踏实实的有力心跳，安心地阖上眼睛。
“算算日子，陆最近也要回来了。他游学在外，三年未归，你一定很想他。”皇帝漫不经心地拢着皇后柔软的头发，“朕想着，你看见他，身体也会好些吧。”
帝后自小便相识，是青梅竹马，相伴相守多年，情深意笃。皇后为皇帝育有一子，名为陆。陆王子三年前外出游学，偶寄家书，以表一切安好。但人终是不在眼前，帝后甚是思念。
也是自诞下陆王子开始，皇后的身体便每况愈下，皇帝遍寻天下名医，却效果甚微。
“陆长大了，由着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……只要能留在陛下……留在贝利亚大人身边，我便心满意足了。”
贝利亚是帝王名讳，本不能直呼，但帝后私下相处时，皇帝允许皇后这么称呼他。两人伉俪情深，此为夫妻情Q。
与皇帝温存片刻，皇后暖和暖和了起来，更有点躁动。
“想要了？”皇后点点头。
“……贝利亚大人……”
皇后苍白的脸上泛起潮红，当真是霞光映雪，甚是好看。
“……阿矽……朕的阿矽……”皇帝深情地回应着皇后。
宫殿之外，伏苓彻夜守在门边，伴着一盏孤灯，一夜不眠。
斯夫人
伏井出矽卧病在床期间，皇后也派人来过，送了一些外伤用的药，叫伏井出矽好好养伤，好好反省，等有朝一日侍寝时，别在皇帝面前丢了脸。伏井出矽见了心中自然不忿，他自己又精通苗疆医术，怎会稀罕这些中原的普通玩意儿，就叫阿初把那些药收在杂物柜的最底层。
日子一天天地过，再没什么人前来打扰，伏井出矽对这样的清净很是满意，虽然不能下床打理院子，但读读医术也是极好的。
阿初就沉不下性子来，除去照顾伏井出矽的日常生活起居，平日空闲时就在这附近到处乱跑，常常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。一日她用完午膳之后，神神秘秘地告诉伏井出矽：那冷宫，的确现在是有人住的。
“你确定那是人，不是……鬼魂？”他半开玩笑。
“是人！一个很美很温柔的姐姐”，阿初一脸向往，“不知道为什么中原的皇帝会让这样的人呆在冷宫那种地方。……但是冷宫有她在的话，就一点都不可怕了。我好像成为向她那样的女子。”
“那你要先学会把你急躁的性子收一收……”“我知道啦！”“你看，这不就是我说的。”阿初噘嘴：“主人，以后我们也去拜访她吧。”
伏井出矽点头：“如果真像你说的……也未尝不可。”
“……有斯美人，遗世独立，倾国倾城，看来就是阿初你口中的这位女子了……”
“……是我。”
“……这是我的夫君第一次见面时为我所作的歌。”
那溪水般潺潺流过的声音向主仆二人接近，临到身边，伏井出矽发现这溪水要更深厚，与寻常女子清亮的声音有所区别。这位高挑的美人，他身着一袭白衣，乌黑长发搭在身前，发尾以黄色绸带系之，一张脸正如阿初所说，美到教他过目难忘，教他忘却所有言语，不禁唱出：“……遗世独立……倾国倾城……”
他既美，又非徒有美貌，那或许来自岁月必然的积淀；他也不张扬艳丽，而是美得沉静，美得温和，教人觉得他的笑容能包容这世间的一切的苦与痛。
“从苗疆远道而来的朋友，你可以叫我斯夫人，大家都这样称呼我。”斯夫人从袖中取出一个小袋子，“我听说你很喜欢花花草草之类的，我这里有很多种子，请收下吧。”
“多谢，我很喜欢。”伏井出矽惊喜地说道，“……’斯‘夫人，这是皇帝给你的封号吗？”
“不，我并不属于皇帝，’斯‘是因为我的夫君名为斯莱。”
伏井出矽何等聪慧，很快就从斯夫人的话语中隐约猜到了一个复杂的故事。他看向斯夫人，忽然就在他美丽的脸上多发现了一份淡淡的忧郁。但他叙说自己的故事的时候，声音是那样平静，伏井出矽心想，他到底需要付出多少心力才将自己过往的痛楚消化到如此的境地？他对斯夫人的敬佩油然而生。
“抱歉，我暂还不能起身招待你……你此番前来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？”伏井出矽问道。
“是，我听说你来自苗疆，便想向你求得一种蛊。”
“……蛊，便是蛊毒之术，无论施受都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。你……想要对谁下蛊？”
“……我想先问问你，你恨皇帝吗？”斯夫人捎带急切地问道，置于膝上的双手紧握成拳。
“恨……与不恨……对那位皇帝来说，我只是一个物品。虽然我还没有见过他，但我想，我心中应该是有所怨恨的。来到这里，并非我愿。斯夫人……你想对皇帝下蛊？”
“我有恨，有刺骨一般的仇恨。但当我逐渐看清了他的心思，我又觉得他既可恨又可怜。”斯夫人摸摸自己的脸颊，“你第一眼见到我时，觉得我很美，对吗？”
“……是。”
“我已经快到不惑之年，早不复当年的模样了。你初见我的时候，那些你觉得的美丽之处，或许是和另外一个人有关。我的样子有让你想起其他什么人吗？”
伏井出矽摇头：“你实在自谦了，我不曾见过像你这样的人。”
“不……你的腿伤，就和那人有关。”
“你是说，皇后？”
“没错。若论起美貌，皇后应当拥有远甚于我的美丽容颜。只是他疾病缠身多年，容颜消减，几乎难以得见当年的风采。但我入宫第一次看见他后，我就已经明白，皇帝为什么要急于占有我。”
“……你和皇后……”
“……我和皇后，容貌有着相似之处。”斯夫人对伏井出矽凝神而视，如水的眼眸中映出他的身影“……其实，但我看到你的时候，我想皇帝日后一定也会很喜欢你的。因为你的身上也有皇后的影子。”
“……我不愿。”
斯夫人慨叹：“这些年来，我似乎能感觉到一种叫宿命的东西。皇帝越想要皇后的替代品，他就越能得到他想要的。因而，我想要一种蛊，一种教人能够一心一意的蛊，分别放到皇帝与皇后的身上。”
“皇帝既然那般在乎皇后，又为何要收集皇后的替代品？皇后又为何积怨成疾？”
“你果然看出来了”，斯夫人悲伤地笑，“如果我知道我将要与天下人分享同一个皇帝，我想我也会生出心病来的。我大概……已经看清楚了所有的事情。”
“的确是有一心一意蛊的。不过它不是教人回心转意的东西，而是一种加之于性命之上的契约：当其中一人背叛，就会被蛊毒噬心而亡。若是皇帝真受了这蛊毒，我想他难活过几日了。”
“那……”
斯夫人还想着说什么，忽而从很遥远的地方响起了丝竹管弦的音乐，热闹非凡，皇城里似乎有很多人忙碌地奔波了起来，宫墙内外喧嚣四起。
“为什么忽然这么吵？”伏井出矽问道。
“我想，那大概是贵妃回宫的阵仗。那位贵妃爱享受，喜奢华，出宫回宫都会出动很多人。几个月前他初有身孕，回娘家省亲，原来是今日归来了。”
“……这位贵妃，也是皇后的替代品吗？”
“嗯，据说他骑马的身姿，与年轻时候的皇后一模一样。”
（TBC）
# 写这个实在太有趣啦！（但是要保持古代文的腔调实在太难了）
# 皇后，我的白月光，我的朱砂痣。我好爱他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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